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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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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2 章

別墅區內安保向來好, 外來車輛外來人員都不能隨意進出。

後面一段時間林遇青很少出門,閑來無事便叫虞葵來家裏玩,中間夏莓又來上海出了趟短差也在家聚了一次。

林遇青向來是愛躲懶的性格,倒也不覺得悶。

更何況梁樹生買的這房子院子那麽大, 光是多走兩圈都得累喘氣。

一個月下來, 梁凈慈毫無收獲。

不僅如此, 眼看著集體訴訟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,直到收到法院傳票當天,梁凈慈也依舊拿林遇青沒有一點辦法。

三天後, 知識產權侵權案在北京開庭。

集體訴訟,出庭的被侵權企業有二十多家,但網上熱度並不高, 只有幾個科技博主發了相關內容。

林遇青登錄了微博賬號, 點讚了其中一條。

很快粉絲們就都發現了。

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只是手滑, 不過還是出於好奇去了解了一下。

一查卻發現這案子的原告律師就是梁樹生。

於是立馬引起一場狂歡,兩人的“常青樹”CP粉這段時間正因為什麽物料都沒有難受呢, 這下全瘋了, 戰鬥力瘋狂,熱搜一個接著一個上。

連帶這一事件也被熱議關註。

到傍晚,官司宣告勝訴。

這類官司的懲處力度並不大,道歉加賠償,盡管梁樹生已經盡可能爭取到了更多的賠償金額,但這對梁榮這麽大體量的公司而言只是九牛一毛。

而引起的輿論關註就不一樣了。

大家紛紛去扒梁榮公司旗下發布的產品, 竟發現許多平日經常看到廣告的智能產品都是出自梁榮,還請了圈內許多明星作為品牌大使、形象代言。

輿論力量強大。

一波帶起一波, 環環相扣。

壓力又給到了代言明星那兒。

網友們紛紛在底下評論催促大家取消代言,保護知識產權。

晚上時, 林遇青收到一個男演員的微信消息,問她是不是和梁榮公司有什麽利益糾紛?

這男演員是被觀眾評為“禁欲老幹部”的類型,從前和林遇青合作過一部電影,他欣賞林遇青,不只是演技,曾經明確追求過她。

不過林遇青也很快明確拒絕了,於是兩人也沒有更進一步的任何發展,那部電影殺青後也就沒再聯系過,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來問她。

林遇青沒隱瞞,回覆:「不算利益糾紛,算是有點私人恩怨。」

他沒回覆。

而後過了一刻鐘後,他工作室就發了和梁榮公司解除代言合約的申明。

以此為界,不少明星都陸續發申明解約。

熱度一再攀升,完全失控,遠遠超出這樁案子本該有的關註度。

-

梁凈慈也從沒設想過這個結果。

臨近開庭前,公司法務部還建議過他私下去找各家公司私了,但被他拒絕了。

即便敗訴也不過是賠點錢罷了,錢對他而言本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,而其他的都可以通過公關和時間去淡化。

但他沒想到林遇青這一環,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引起這麽大的軒然大波。

公司法務部、公關部加班一整晚,到淩晨,網絡上的輿論不減反增,已經全然失控。

舒昭不知給他打了多少通電話,梁凈慈都沒接。

最後,他給梁老爺子打了一通電話。

當時已經淩晨兩點,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時間,啞聲:“爺爺,沒打擾您休息吧?”

老爺子說話依舊沒那麽好聽:“我這老頭子要是這點還沒睡怕是活不過這個月了。”

“爺爺。”梁凈慈抿唇,“您知道阿生做了什麽嗎?”

“知道。”

他坐在椅子上,手撫在後頸躬下身來:“您能不能幫幫我,幫我和阿生說一聲,別把事做這麽絕。”

老爺子沈默了會兒。

“凈慈,這句話你要對你自己說,別把事做這麽絕。”

老爺子低聲,“阿生從來沒有對不起你,他才是真正出生在梁家的第一個孩子,他從沒搶你的,你也本不該將他視作眼中釘,處處提防,處處針對。”

梁凈慈皺緊眉頭,人頹唐著,沒說話。

“你這些年哪怕有一次顧念著他是你弟弟沒做得太絕,都不至於成為今天這樣。”

“如果一開始你念著點之間的情分,很多事情也許就都可以完全轉變了,很多人都可以活得輕松許多。”

就像梁凈慈突然將那份親子鑒定書發上網。

讓梁樹生的身世被議論紛紛。

林遇青被那畜生繼父騷擾猥褻。

以及後續梁樹生因傅川江差點入獄。

還有兩人分開的這十年。

其實一環扣著一環,如命運齒輪轉動,所有悲劇的源頭都來自於梁凈慈。

原本,或許他們會一起努力考上不錯的大學,以全校第一名、第二名的成績,傅川江顧忌梁樹生梁的身份不敢再作亂,梁樹生成功保護了林遇青,林遇青也成功保護了自己,在2014年的夏天他們離開南錫市,一起飛去一個城市,也許是北京,也許是上海。

梁樹生可能會去讀數學系,或是當時最熱門的計算機或金融專業。

林遇青大概不會選擇表演系,可能會讀一個從沒想過的專業,會進學校的芭蕾舞社團,畢業後也許會從事全然不同的職業,也許發現依舊最熱愛芭蕾繼續進入舞團工作。

原本這才是他們的命運軌跡。

可一切從那份親子鑒定書開始都被打破了。

梁凈慈聽老爺子說了很多,苦口婆心勸他好好想想將來該走怎樣的路。

可他卻驟然暴怒,揮手摔了一地的東西,這些年積壓的情緒都徹底發洩出來:“你為什麽永遠都偏心梁樹生!我也是你的親孫子,我也是!為什麽你永遠都看不起我!”

老爺子不慣他的,更不會因為他這態度就服軟安慰。

他活了這幾十年最會看的就是人。

知道怎樣的是開在山崖的花,怎樣的又是永遠扶不起的阿鬥。

其實梁凈慈本不該成為現在這樣的。

他並不愚蠢,相反,他也很聰明,他當年也是以極為優異的成績考入頂尖大學,讀了錄取線最高分的專業,畢業後創業第一年也很成功,盡管是沾著梁家的光,但短時間做到大體量已是很不容易。

他本應該有一條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。

但他太忌憚梁樹生了。

他生怕自己比不過他,生怕自己被落下。

他這輩子痛恨梁樹生,卻又始終以他為標桿。

所以他看到梁樹生日勝一日的成就擔心驚懼,不惜以不堪卑劣的方式走捷徑。

甚至嫉妒他身邊的林遇青,所以如此扭曲地哄騙沈初棠整容,整得跟林遇青越來越像,不惜砸錢讓她進入娛樂圈,並向她保證一定會把她捧得比林遇青更紅。

他想要超過梁樹生。

甚至連女友也要比他的更優秀。

老爺子聽他發洩完,只淡淡說了一句:“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,又怎麽能讓別人看得起你。”

-

一直處理到天際泛起魚肚白,梁榮互聯網公司眾人終於接受——這件事已經無力轉圜,不可能壓下去了。

等天徹底亮起,大眾醒來,就會重新推向一個更高的熱度。

梁凈慈精疲力盡回到家。

沈初棠正躺床上睡覺,聞聲醒來,揉著眼睛坐起來,問:“怎麽樣了?”

梁凈慈看了她一會兒,而後走到床邊,突然拽著她頭發將人拖下床:“你還有閑心睡得著覺?”

沈初棠尖叫求饒。

接下來半小時,沈初棠幾次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。

當脖子被用力箍住,窒息感讓她掀起白眼,瀕臨死亡的恐懼讓她忽然用力推開梁凈慈——這是她第一次反真正抗他的暴力。

而後拼命朝門口方向逃。

門把手就在眼前,卻在伸出手的那瞬間被梁凈慈抓住,重新被拖入地獄。

接連不斷地拳打腳踢。

從前梁凈慈總會避開她需要出鏡的部位,這次傷痕遍布全身。

終於,有人從外面用力拍他們門板,怒氣沖沖地罵人:“有沒有素質啊,大半夜鬧這麽大動靜別人怎麽睡!”

沈初棠提著最後一口氣想喊救命,卻被梁凈慈死死捂住嘴。

但許是這插曲終於喚回些他的理智,又或者只是怕真打死了警察問起來有鄰居會亂說話,梁凈慈終於停了動作。

他將滿身是血的沈初棠丟在原地,自己出了門。

沈初棠真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。

當屋內重新安靜下來,她奄奄一息在地上躺了許久,而後才蜷縮著痛哭起來。

眼淚劃過傷口刺痛難忍,激出更多止不住的淚水。

很久很久之後,當第一縷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身上,她才終於爬起來,拖著虛榮至極的身子去拿手機。

她找圈內朋友要來了林遇青的聯系方式。

她低頭看手機屏幕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傷痕累累、血跡斑斑的臉,咬著牙按下撥通鍵。

她聽到林遇青的手機鈴聲在唱——如果我沖出黑幕籠罩的天空,就別想捆綁我的自由。

不知為什麽眼眶又一熱。

林遇青接起:“餵,哪位?”

她嗓音惺忪,顯然是還沒起床。

“我是沈初棠。”

林遇青楞了下,沈初棠怎麽會給她打電話?

腰上環著梁樹生的手臂,他也被吵醒,手臂收緊將她更摟過來些,嗓音喑啞:“怎麽了?”

林遇青坐起來,問:“有什麽事嗎?”

“關於梁凈慈,我有一個視頻,你可以幫我嗎?”

一旁梁樹生也坐起來,聽到手機中隱隱傳來的聲音,和林遇青對視一眼,都漸漸清醒過來。

“什麽視頻?”

“能讓梁凈慈徹底付出代價的視頻。”沈初棠咬著牙、顫抖著說,“我發給你。”

這一刻,她決定拋去所謂沾著血淚的榮華富貴。

她也想自由自在地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。

-

清晨六點,這座城市還沒蘇醒。

林遇青手機震動,收到了沈初棠發給她的視頻,一共五分多鐘,視頻封面是泳池館內的畫面。

這視頻是從前沈初棠在梁凈慈手機裏發現的。

她和梁凈慈在一起期間,不斷被他暴力毆打、言語侮辱,看清他後,沈初棠想要抓住一些關於他的把柄,為了關鍵時候能保護自己。

所以在某次梁凈慈熟睡後,她翻了他手機,最後從網盤裏找到那則視頻,看到的那一刻,沈初棠渾身發涼,嚇得一晚上都沒睡著。

林遇青不明所以地點開。

起初鏡頭很晃,有水珠糊住鏡頭,看不太清,只有撲通的水聲。

再然後,聲音漸漸清晰起來——“救我!咳咳……救我……”

梁樹生眉間一點一點皺緊。

接著,畫面往旁邊偏過去一個角度,出現一個在泳池裏的少年,年紀不大,很稚嫩,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,但顯然水性不好,艱難地掙紮著想要上岸。

林遇青終於看清少年的臉,她瞳孔猛地一縮,驚得捂住嘴。

這是……裴義!

游泳館。

梁凈慈和裴義。

那麽這個視頻就是……

裴義溺亡前最後的畫面。

她側頭看向梁樹生,他已經面色鐵青,緊緊咬著牙,下頜利落收緊,下眼瞼卻生生泛起紅。

視頻畫面始終是居高臨下的俯拍。

幾乎可以想見當時的場景,裴義在泳池呼喊求救,而梁凈慈卻站在岸邊高高在上、波瀾不驚地看著這一切。

到一分半鐘時,幾乎已經耗盡力氣的裴義終於攀住泳池邊緣,五指用力到泛白,死死抓著想要爬出去。

而此時,梁凈慈擡腳,踩住了裴義的手,用力碾。

他呼痛時水湧入鼻腔口腔,劇烈咳嗽耗盡他最後的力氣,一點一點沒入池水,很快就不再掙紮了,一點生氣都沒有了。

——裴義死了。

而視頻的最後,是梁凈慈不屑的、輕描淡寫的嗤聲。

接著,視頻一掃而後他的臉,很快就斷了。

林遇青久久沒有回過神。

而視頻進度條播放到最後後又開始自動循環播放第二遍。

這次林遇青立馬退出了那則視頻。

她不想再讓這個視頻去二次傷害梁樹生了。

梁樹生拳頭攥緊了一次又一次,拼命壓了一次又一次火,最後還是紅著眼下床,拎起衣服就快步往外走。

這則視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。

年少時的摯友再次清晰又直白地活生生在他眼前斷氣去世。

林遇青也連忙下床,光著腳,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去抓他的手:“梁樹生!”

她死死拽住他不肯松手,生怕他又沖動做出什麽,顫聲問,“你要做什麽?”

他胸腔劇烈起伏著,氣息顫抖著,視線一點點下移,看向她。

眼圈都是紅的,紅血絲也一瞬間都從眼底泛出來,除了憤怒,那眼神中其實藏了更多覆雜的情緒,無力、委屈、茫然——

他到底做錯了什麽,梁凈慈要一次又一次傷害他身邊的人?

林遇青抱住他,雙手環過他的腰,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安撫:“阿生,沒事了,阿生,我們現在有了這個視頻證據其實是好事,對嗎?”

梁樹生看著她沒說話。

“裴義過去的冤屈,這次可能真的可以有轉機了。”

他黑睫顫著,努力平息氣息,過了許久才低聲:“青。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去世的。”

梁樹生彎下背,額頭抵在她肩膀,嗓音都帶顫,“我原以為他只是故意見死不救,我沒想過他……”

他踩了裴義的手。

原本裴義也許能靠自己爬起來的。

當時他剛剛拿到一中的保送名額,明明是最開心的時候,大好前途都在眼前。

卻溺亡在泳池中。

林遇青眼眶也發燙。

盡管她從沒見過裴義,但當她真正看到視頻,還是被那一幕嚇到,更不用說是梁樹生。

她抱著他輕聲,“善惡終有報,阿生,這或許是裴義希望你替他去做的最後一件事。”

-

網絡上關於梁榮互聯網公司的議論還未停息,另一則爆料就直竄熱搜第一。

#梁榮互聯網公司董事長涉嫌刑事案件#

【????】

【我靠?刑事?刑事????】

【好家夥,原來侵權二十多家公司都是小看他了。】

……

很快,就有媒體爆出梁凈慈被帶入警察局接受調查的照片。

梁樹生和林遇青將視頻證據交給警察,於是過去以裴義自己不小心溺水身亡結案的案子重新開始調查。

梁凈慈被南錫警方傳喚的當天,梁樹生和林遇青也飛去了南錫市。

不止他們,警察局很熱鬧,梁父梁母還有老爺子都來了。

除了上回清明匆匆一面,梁樹生再沒和舒昭、梁寅有過聯系。

而當他們推門走進警察局,舒昭就哭著喊著朝梁樹生撲過去,手不停朝他身上打,嘴上罵著混蛋、畜生、白眼狼。

梁樹生始終筆直站著,沈默接受那些打罵。

這不是他第一次面對這幅模樣的舒昭了。

也不再如上回那樣傷心痛苦了。

但林遇青沒法眼睜睜看著,她用力推開舒昭,張開雙臂擋在梁樹生面前。

“我看你才是畜生!梁凈慈有今天不只是咎由自取,更是你為虎作倀的結果!”

林遇青難得這幅樣子,“你要是想去裏面陪梁凈慈那畜生,就繼續再動手試試!”

舒昭驚得睜大眼,哭都忘了,死死盯著林遇青,嗓音更尖利:“你算什麽東西!你敢罵我?梁樹生是我養大的你敢罵我?敢威脅我?!”

“他是你養大的?”

林遇青直接冷笑出聲,“你還真好意思說這話,那十幾年來,你哪怕有一天盡到過養育的責任嗎?他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?他受委屈的時候你在哪?”

小姑娘下巴微微揚起,站在張牙舞爪、出離憤怒的女人面前,展現出極少見的強硬。

“你聽好了,我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,在我們身上省點力氣,我們一定會追究到底,有這功夫發瘋不如去給梁凈慈找找律師。”

林遇青聲線是凜冽的冷,“我們法庭見。”

說完,她握住梁樹生的手,十指交扣,低聲:“我們回家。”

-

又到了梧桐葉落的季節,秋季的風一吹都是蕭瑟的味道。

林遇青牽著他的手往前走,輕輕踩過枯黃的落葉。

已經很晚了,路上沒人。

過了許久,梁樹生忽然輕笑出聲。

林遇青看他,他笑眼看著她,看上去心情並未受影響:“嘴巴挺厲害啊。”

經他一調侃,林遇青倒不好意思了。

頓了頓,還是忍不住說:“你不要總是什麽都憋在心裏,她打你你就算不好打回去至少也可以躲吧,你又不欠她的。”

“我知道她從來沒有愛過我。”

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。

林遇青一頓,抿唇,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,只是無聲地摩挲著他指尖,再用力攥住。

梁樹生笑了笑,擡頭看向遠處的路燈:“其實小時候我還會不甘心,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無所謂了。”

“青。”

她嗓子發幹:“嗯。”

“我好像從來沒有過父母。”

他語氣波瀾不驚,淡聲道,“舒昭從未將我當作她的孩子,而我的記憶中甚至都沒有我生母的存在,明明那才是我的媽媽,我卻根本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,其實我這一生都從來沒有擁有過父母。”

林遇青心臟一抽一抽地泛疼。

“那是他們的損失,是他們有眼無珠。”林遇青晃了晃他的手,哄他,“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,便宜我可是撿著個大便宜。”

梁樹生輕笑一聲:“我只有你了。”

“阿生。”林遇青停下腳步,“你看著我。”

她放輕放緩了語氣,註視著他眼睛,極為認真地說,“就算沒有過父母也沒關系,因為有一天你會成為父親,會有一個小朋友叫你爸爸,你會重新走一遭,你可以重新經歷一遍。”

梁樹生明顯楞了下。

完全沒料到林遇青會這麽說。

他喉嚨底發緊,眼眶也發澀,但並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。

便只是痞笑著,模樣輕慢,垂著眼低聲:“想和我生孩子啊?”

林遇青看著他眼睛,臉是紅的,視線是認真的。

她知道他在使壞。

但這一刻還是一字一頓,極為認真地:“我的意思是,梁樹生,我們結婚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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